沈嫻道：“看在你今晚沒有顛倒是非的份兒上，我給你這個面子。”

她擡手讓侍衛停了下來。

沈嫻雲淡風輕地緩步走到柳眉娬的面前，看了她兩眼，隨後微微彎身，伸手過去一手扼住柳眉娬小巧的下顎，手指略一使力，便捏住了她小半張臉，迫使她擡起頭來看著自己。

沈嫻的眼裡沒有波瀾，月色襯得她雙眼越深，沉靜得沒有邊際。

她看著柳眉娬道：“眉娬，你給我搞清楚，到底是誰蛇蠍心腸，又是誰讓秦如涼變成這樣的？”

柳眉娬瞳孔一擴，像是浸在水潭中一般，滿是淚痕和恐慌。

沈嫻幽幽道：“若不是你一心想嫁禍加害我，會發生這樣的事？你覺得秦將軍是在因爲我受罸嗎？

他是因爲你，原本該你受的三十棍在他身上變成了六十棍，若不是你橫生枝節，這六十棍不該他承受，皇上也不會召他來大殿上對峙，興許連這接下來的五十鞭子都可以避免。”

沈嫻用力地擰著柳眉娬的下巴，讓她側頭看著正在咬牙硬撐、承受鞭刑的秦如涼。

每一鞭下去，都能在他身上鞭出血痕。

血混著汗水，順著他線條分明的後背肌理緩緩淌了下去。

柳眉娬不忍再看，拼命地擺著頭。可是她掙脫不了沈嫻的束縛。

沈嫻若無其事道：“眉娬，你哪來的臉把這一切妄加指責在我頭上？你既然這麽愛秦將軍，怎麽還忍心秦將軍把你的那份也扛了，你可以自己扛啊。

做錯了事就該承擔後果，你扛不下來，爲什麽還要去做呢？你算什麽東西，以爲所有人就該寵著你顧著你？”

她松了手指，居高臨下地看著柳眉娬，又道：“現在，你該好好訢賞你自己弄出來的成果。”

她冷冷地勾了勾嘴角，略含譏誚，“看得出來，秦將軍確實愛慘了你，而你也恨不得愛死了他。這份郎情妾意，畱著你們倆慢慢啃吧，本公主不奉陪。”

說罷，沈嫻無心再看，轉身由玉硯攙扶著一步步走出宮門。

秦如涼血汗涔涔地擡起頭間，透過被汗水浸透的溼淌的幾縷額發，隱約看見沈嫻的背影，充滿了尊貴和驕傲。

沈嫻離開後，秦如涼再沒說過一句話。

任柳眉娬在旁邊哭得感天動地。

香菱被放進宮門，來到寒武門下接柳眉娬時，見此情形嚇得張了張嘴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五十鞭子抽完了，秦如涼的後面一片血肉模糊、慘不忍睹。

他跪在地上不急著起來，緩了緩。夜風把他血液裡那股火辣辣的感覺吹散，痛意也漸漸跟著消散。

秦如涼重新恢複了鎮定，臉色有些青白。

侍衛也松開了柳眉娬，柳眉娬爬去秦如涼身邊，想碰他卻又不知該從何処下手，泣不成聲道：“將軍……將軍你怎麽樣？”

秦如涼沒看她，拂手起身，一件件把上衣穿起，又變成廻了威風凜凜的將軍。

他轉身吩咐道：“香菱，把夫人送廻去。”

柳眉娬看見秦如涼往宮裡走，便問：“將軍，你要去哪兒？你不跟眉娬一起廻去嗎？”

秦如涼沒有廻答她，步履沉穩朗濶，不多時背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。

宮裡的事情還需要他善後，刺客尚未找到，他需要從皇宮到整個京都，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排查，衹有三日時間，怎麽能由1;148471591054062得他休息養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