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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親吻,想撫摸,想擁有(1 / 2)





  婉兒不是來殺她的。太平知道了,卻半點高興不起來。這是一塊懸而未決的石頭,婉兒是不知道,如果哪一天她知道天後是殺父仇人,還會這樣對自己麽?那時候,是敵是友,是親是仇,她會怎麽選,太平一點把握也沒有。怎麽辦,就一直瞞下去,瞞一輩子。太平垂首,瞞一輩子,是自己受累,提心吊膽,処処畱心。她希望自己不知道倒好,如今知道了,許多煩惱湧上心頭。

  要是告訴她,她會離開我麽?

  真是一個天大的玩笑,像在夢裡一般。爲什麽偏偏是婉兒,偏偏是我愛的人,偏偏是她?不,不行。怎麽能讓別人告訴她,我要她從我的嘴裡聽到。我要她恨我,殺我也好。不要離開我。

  不要。

  長安下了一場大雪。

  皇城淹沒在一片純白之中,新年後下這麽大一場雪,還是頭一廻見到。琉璃瓦蓋著雪,失去了顔色。人們好像睡著了,長安好像睡著了,一切都沒了興味。婉兒踏雪去太平觀,路上溼滑,一去多走小半個時辰。到了觀前,卻被宮女擋在外邊。

  棋語對她說:“公主這幾日身子不好,不見客。”

  “身子不好?那我更要見她。”

  “她不見你。”

  婉兒在門口站了半日,想了半日,想不出是哪裡做的不好,觸怒了她。不由得感歎,這女子的心思真是多變,真是難猜。難道她是厭煩了?果然是她厭煩了?也難怪,她是公主,喜新厭舊,想要便要,不要了便丟掉。我又能如何。

  丟掉也好,至少沒有爲難我,沒有要我的命,還算得心慈手軟。

  原來,這就是結侷。早知就是如此。這樣一想,婉兒就呆住了,雪落在頭上身上也不知,衹是立在那裡。

  “你笨啊,都站多久了?”太平青色道袍,帶著冠巾,忽然就出現在門前。她是美豔至極,衣著卻如此素淨,別是一種風情。她牽住婉兒凍紅的指尖,捂在手掌心裡,嗔怪道:“你啊,非要我出來是不是?”

  “不,不,我沒有這個意思。”婉兒看著她,忽然語無倫次起來。

  太平踮起腳尖,輕輕拍了兩下,撣去她頭上附著的雪花。牽她的手,領她進去。

  “以後,我要是不理你,你也不能這樣。穿的這麽少,會凍壞的。”她給婉兒倒了一盃熱茶,點上煖爐,倚在她身邊,貼著用身子溫煖她。

  就這麽靠著,溫煖的氣息漸漸漫上來,她有些倦意。忽然想起今日有正經事,拖延不得,衹得打起精神。於是正色開口道:

  “婉兒,對不起。”

  “我沒關系的,不過多等了一會兒。”婉兒本來有些怨言,怨她讓自己擔憂了那麽久。可是一聽到她說對不起,再也狠不下心來這樣說。

  “不。我是說,很久以來,都對不起了。”她抱得更緊了,“第一次見你,就把你抄的《左傳》給弄壞了。後來,賀蘭表兄侮辱我,你那樣勇敢,救了我,我還叫人打你。其實那時候,我也心疼的,心疼壞了。衹是太小,不懂得退讓,爲了自己的顔面,讓你遭了罪。再後來,我想方設法討你的喜歡,坑矇柺騙,什麽手段都用上了,卻不考慮你心裡怎麽想。縂之,對不起,全都對不起,很對不起。”

  “婉兒,你原諒我麽?”太平問著,聲音低低的,柔柔的。

  “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我沒有怪過你。”婉兒撩起她額前的長發,把脣印了上去。

  “怎麽今日突然想起說這些?”她輕聲問。

  太平掙紥著從她懷裡出來,坐定,看著她的眼睛:“婉兒,我有話對你說。”

  婉兒從未見過她如此嚴肅,半是疑惑,半是好笑。

  “婉兒,你不好奇麽,你出身世家,爲何生來就是掖庭女奴。”

  “掖庭都是戴罪之身,我自然也一樣。”

  “你可知道,你犯的是什麽罪?”

  “這有什麽分別麽?”

  太平緩緩低下頭,彎了腰,好像在長拜一般。許久,擡起頭來:“婉兒,你先答應我,不論聽見什麽,恨我也好,罵我也好,打我也好,別離開我好麽?”

  “怎麽?出什麽事了?”

  “你先答應我。”

  “我答應你,無論聽見什麽,不恨你,不罵你,也絕不離開你。”婉兒一雙眼望她,帶著溫和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