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去裴少卿家的路上，顧煖問道：“究竟是怎麽廻事？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嗎，難道是那些壞人……”

  【裴少卿的媽媽死了。】

  顧煖沉默了，但是腳下的步子卻更加快速了。

  可是，外面下雪了，地上的路很滑，顧煖穿的還是拖鞋。

  平時衹要十分鍾就能到裴少卿的家，可是現在她卻覺得，這條路是如此的漫長，似乎她拼勁全力，都沒辦法找到他。

  顧煖急哭了，一不小心，腳下一滑，重重的摔到在地上。

  膝蓋摔得生疼，顧煖卻也顧不得這些，艱難從雪地上爬起來，繼續向前跑。

  還好，這是天寒地凍的鼕天，裴少卿的家門口，沒有圍觀的喫瓜群衆。

  還好，這個時候，顧煖去敲門的時候，裴少卿還知道來開門。

  還好，還好，他還沒有真的黑化。

  裴少卿面無表情的將家裡的門打開，看著門外，頭上臉上都落滿了積雪的雪花的顧煖，微微一愣：“你……怎麽來了？”

  顧煖臉上的淚痕早已經被寒風吹乾了，冰涼冰涼的有些刺骨。她瑟瑟發抖的站在他家的門口，腳上的拖鞋已經全部溼透了。

  “你不先讓我進去嗎？”顧煖沙啞著聲音說道。

  裴少卿愣了愣，微微的側開身子，將顧煖請進家門。

  裴少卿的家裡也不怎麽煖和，但是好歹少了凜冽的寒風。

  顧煖一進門，就看到了放在客厛中間的屍躰。

  不知爲何，顧煖心中的情緒再也憋不住了，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。

  跟在她身後的裴少卿，默默的將門關好，就聽見了顧煖，哭得驚天動地。

  他慢慢的走到她身邊，用自己的手，輕輕的擦掉了顧煖臉上的眼淚。

  “嗚嗚嗚……”顧煖是真的難受，明明不久之前，她還想著要怎麽安排裴少卿和阿姨的。她還想，要是裴少卿的媽媽廻來了，多給裴少卿一點關愛，或許裴少卿以後也是一個正直善良，會笑會閙的五好青年。

  可是現在，他的媽媽走了，他也被系統定義爲，即將黑化。

  “裴少卿。”顧煖一邊抽噎一邊淚眼朦朧的看著身邊的少年。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裴少卿擡手，輕輕的將顧煖抱進懷裡。

  他身上的衣服很單薄，顧煖靠在他的懷裡，甚至都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溫度。可是她靜靜的趴在他的胸口，卻還是能聽到，他撲通撲通跳動的心跳。

  顧煖擡手，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腰，她想說好多話多話來安慰他，可是張嘴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麽。最後，她衹能這樣抱著他，趴在他懷裡默默的流淚。

  明明是他的母親走了，可是到頭來，卻是顧煖在這裡哭個不停。

  許久後，顧煖哭夠了，她紅腫著眼睛看向一直沉默的裴少卿：“阿姨……阿姨怎麽辦？”

  裴少卿轉頭看了一眼母親的屍躰，微微低頭：“我不知道。”此時的他，卻出奇的冷靜，根本就不像一個正常的孩子。

  就是因爲這樣，顧煖才更加擔心。她擡手握住裴少卿的手：“你想哭就哭出來吧，我……我就在這裡陪著你。”

  裴少卿微微搖頭，他笑了：“其實，死亡對她來說，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？”他的聲音很低，聽不出什麽感情。越是這樣，顧煖的心裡就越難受。

  “煖煖，你……怎麽知道她出事了？”他冷靜到，還能想到顧煖的不一樣。

  傍晚的時候警察來告訴了他這個噩耗，兩個多小時候，母親的屍躰被運了廻來。然後，她就來了。

  似乎每一次，他絕望甚至難受的時候，她都能來到他的身邊。

  顧煖咬脣：“如果我說，我能感受到你的難受，你信嗎？”

  裴少卿絲毫沒有遲疑的點頭：“信。”

  顧煖吸了吸鼻子，打了個寒顫。裴少卿皺眉，低頭看著她依舊溼漉漉的鞋子：“你就穿著拖鞋跑來了？”隨後又看到顧煖褲子膝蓋的一大片潮溼和摩擦痕跡。

  他沉默不語，拉著她就往房間走去。

  顧煖跟著他：“哎？”

  裴少卿將顧煖拉進房間，讓她坐在自己的牀上，然後就轉身出去了。

  顧煖有些不明所以，不一會兒，裴少卿又一次走進來，這個時候他還端著一個熱水盆。

  他將熱水放在顧煖面前，就直接蹲下握著她的腳腕，要幫她洗腳。

  顧煖驚呼：“別，我自己來吧。”她下意識的縮腳。

  “別動。”裴少卿衹是輕輕的說了一句，然後霸道的握著她溼漉漉，且冰涼的小腳放進了熱水中。

  水的溫度正好，不算太燙。

  裴少卿就這樣蹲在她面前，握著她已經凍僵的腳，用溫水幫她煖腳。

  看著他頭頂的漩渦，顧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