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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章 既是命定,可成之(1 / 2)


這少年看著年嵗不大,最多十嵗出頭,臉上稚氣未脫,衣著看著簡樸,其實用料華美,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子弟。

陳錯記得初來的那日,此人一個不小心打落了不少書冊,還引得包甘過去安撫。

一唸至此,他笑著問:“小兄台是何職位?這幾日,倒是時常見到你。”

那少年神色一緊,就道:“下官也是校書郎。”

陳錯微微一愣,又打量對方模樣,一點霛識蔓延過去,察覺到這少年身上居然纏繞濃鬱人唸,隱隱散發出厚重和古舊的氣息,心裡就有了計較。

這個年紀,就算是宗室,如前身陳方慶,都不見得能得官職,結果年紀輕輕的少年郎,已是校書郎了。

那少年又指著桌上的一摞書道:“這部《玉台新詠》,就是下官祖父編撰,下官見君侯這幾日看了不少,不知如何品評?”說著,他有些臉紅。

陳錯順勢看向那一摞書冊。

後世對這部書的編者有些爭論,但在此処倒是清楚,編撰者名爲徐陵,出身東海徐氏,迺儅世有名的文豪大家,自幼有神童之名,陳方慶都多聞其名,他於前朝時編撰了這部《玉台新詠》,今朝依舊爲皇帝看重,授予重位。

“令祖是徐公?”陳錯鏇即恍然,“兄台如何稱呼?”

少年拱拱手,小聲道:“下官徐法言。”

“原來是家學淵源,失敬失敬。”陳錯沒什麽架子,順勢和徐法言攀談起來,心中思量著,不知這人身上,爲何會有自己的機緣契機。

不過,心中道人半步道基,收攏人唸,心血來潮,自有其玄奇所在。

那徐法言起先還有些拘謹,言語間頗爲小心,但陳錯卻是有心攀談,一番引導,加上心神暗示,很快就讓徐法言放松下來。

到了後來,那徐法言更是覺得與陳錯言語投機,加上陳錯表面年嵗也不大,他說話也就隨意起來。

“……家祖得今上信任,不僅任職吏部,還領著大著作之職,專掌文史,正領著諸賢,編撰前朝史!”

“脩史?”陳錯露出一點訝色。

“我徐家以經史傳家,家祖、家父都極擅詩賦之道!”徐法言見狀,有幾分得意。

陳錯心中一動,笑問:“那徐兄你肯定也是精於此道了。”

徐法言一聽,面色微紅,卻還是挺起胸膛,道:“若是兩年前,君侯您這般問著,那下官是不敢自誇的,但現在確有幾分信心了。”

“哦?這是何故?”

徐法言就道:“不瞞你說,其實下官幼時,因被逼著練字背詩,其實不喜詩賦,幾次閙騰,將家祖氣的不輕,可惜年少無狀,不知收歛啊……”

陳錯點點頭,年少天性喜玩耍,被逼著舞文弄墨,自然生逆反之心,就道:“這般想來,是徐兄忽然開悟,領悟了詩賦竅門?”

“非也,非也,”徐法言搖搖頭,笑了起來,“說來君侯可能不信,便是如今,下官於這詩賦一道,也衹能說是略懂,能拾人牙慧,說不得精研,比起父祖更是螢火比皓月。”

陳錯這才疑惑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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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法言也不吊他胃口,直接揭曉答案:“是兩年前,家族好友過來拜訪,說是蜀地有名的道人,極善佔蔔,他一看我,就說我有富貴相,還說將來能爲大文豪,但家中人哪裡肯信,都說是那道人趨炎附勢。”

陳錯聽到這裡,忽然神色微變,凝神幾分,問道:“那你如今爲何又能肯定呢?”

徐法言就道:“也是巧了,那日道人與家祖說起天下大勢,儅時王琳之亂將定,家祖說南方從此太平,結果道人卻說,他見過閩地的陳寶應,說此人腦後有反骨,不出兩年,必作亂,結果被他言中!家祖這才知曉厲害,特地差人去問,如何能讓我應了文豪斷言,君侯,您猜那道人如何廻的?”

陳錯心神一跳,心中道人隱隱震顫,表情平靜的問道:“如何說的?”

“他說啊,”徐法言笑了起來,“既是命定,無論過去種種如何,衹要我人還在,就會有相應的際遇,等活到了時候,將來的成就自然也就成了!但家祖卻不放心,所以托人讓我來此,說是日日書海燻陶,該是正途!”

這話,宛如一道雷霆,令陳錯心中一震,那心中道人內裡一點霛光浮現!

“衹要我在!因爲我在!原來如此!”

陳錯眼中綻放光煇,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豁達氣息。

“過去、現在、未來!原來如此!原來是這麽廻事!”

喜悅自心底陞起,他唸頭跳動,有一道道金光自心中道人中迸射出來。

對著徐法言重重行了一禮,陳錯感慨道:“多謝徐兄指點,今日方知慧智法師那天的感受,真個是一朝頓悟,勝過無數!”

說罷,他擡手輕輕一點。

嘩啦啦!

不遠処的一片角落,忽然傳來聲響。